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苍生化冢海扬尘,尚喜樽前聚故人。
暂借群居慰孤愤,犹依破国得全身。
解忧醇酒难为力,遭乱文章倘有神。
张俭望门憔悴甚,并无锥卓是真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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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申林际望漫漫,曩日诗盟未渠寒。
心事流萤光自照,才华残蜡泪将干。
忻闻利病摭千古,会见招邀并二难。
为道西山多爽气,何时杖策一来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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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词险语拓心胸,一笑掀髯教主同。
佳客幽栖过杜甫,傍人敝宅认杨雄。
书探囊底谈无了,酒罄樽中坐不空。
倘有邻居酣叫者,胡床来听舌生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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芳时屡负挽难回,扫地东风杖起才。
一病经春如有例,百花从此不须开。
蔷薇吹老堆庭刺,桃李飘残满院苔。
输与寒郊能得意,长安看尽紫红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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故国同谁话劫灰,偷生坯户待惊雷。
壮图虚语黄龙捣,恶识真看白雁来。
骨尽踏街随地痛,泪倾涨海接天哀。
伤时例托伤春惯,怀抱明年倘好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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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年六月去湖南,与子肩舆越万山。
地似麻披攒石皱,路如香篆向天弯。
只看日近家何远,岂料居难出更艰。
差喜捉笼囚一处,伴鸣破尽作诗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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讵能求阙换偏安,一角重分马远山。
试忖肝肠禁几截,坐教唇齿失相关。
积尘成世逃终浼,补石完天问亦顽。
吟望少年头欲白,未应终老乱离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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箕踞长松下,横眠老竹根。
一枝聊可借,三径已无存。
故物怀乔木,羁人赋小园。
水波风袅袅,摇落更消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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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日同窗侣,天涯一故人。
振奇风骨卓,坦率性灵真。
早卜仁能寿,遥知德有邻。
白头望好在,迹旷愈情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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倍还春色渺无凭,乱里偏惊易岁勤。
一世老添非我独,百端忧集有谁分。
焦芽心境参摩诘,枯树生机感仲文。
豪气聊留供自暖,吴箫燕筑断知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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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风恰似解相欺,缭乱缤纷也满蹊。
宿命沉沦花堕溷,禅心安隐絮和泥。
含情欲拾人沾臆,得意休蹂马避蹄。
姑待阴成秋陨叶,好教物论漆园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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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门剥啄过客谁,遽集于此何从来。
具陈薄海苦锋镝,大力者为苍生哀。
旧邦更始得新命,如龙虎起风云随。
因馀梁益独隅负,恃天险敢天心违。
张铭谯论都勿省,却夸正统依边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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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如酒债欠寻常,无计悲欢会两忘。
生灭心劳身漫息,住空世促夜偏长。
蛙喧请雨邀天听,虫泣知秋吊月亡。
且数檐牙残滴沥,引眠除恼得清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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预想迎门笑破颜,不辞触热为君还。
毅然独客归初伏,远矣孤城裹乱山。
欲去宁无三宿恋,得休已负一春闲。
悬知此夕江南梦,长绕蛮村古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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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一】
绝世人从绝域还,丹青妙手肯长闲。
江南劫后无堪画,一片伤心写剩山。
【其二】
杨陆前游迹未孤,凭偿宿债与江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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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违人事七年中,失喜书来趁便风。
虚愿云龙同下上,真看劳燕各西东。
敛才光焰终难闭,谐俗圭棱倘渐砻。
好与严林争出手,十条八备策新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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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如秉烛坐更阑,惜取劳生向晚闲。
欲话初心同负负,已看新鬓各斑斑。
感君鸡黍寻前约,使我鲈莼忆故山。
预想迎门人一笑,好风吹送日边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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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办秋蛇春蚓,几曾铁画银钩。
三真六草谁子,君莫明珠暗投。
子安有稿在腹,子野成文于心。
真惭使纸如水,会须惜墨似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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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楼波外许抠衣,适野宁关吾道非。
春水方生宜欲去,青天难上苦思归。
耽吟应惜牛髭断,行酒何求食肉飞。
着处行窝且安隐,传经心事本相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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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明丈室面修廊,睡起凭栏送夕阳。
花气侵身风入帐,松声通梦海掀床。
放慵渐乐青山静,无事方贪白日长。
佳处留庵天倘许,打钟扫地亦清谅。
[现代]
1910 年 ~ 1998 年
钱钟书的诗文全集
共 315 诗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