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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酒欲饮壶已空,登楼对月谁与同。
倚楼千里入长啸,宇宙参差清气中。
春城缥缈浮烟树,城上遥山天尽处。
海潮如雨月西流,露重星稀不知曙。
青山招我更不眠,山路苍苍从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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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邻千瓣好罂粟,粲烂宫锦披明霞。
主人好事客踵至,吃书埭溪谷雨茶。
可怜偷摘半邻女,大髻小鬟红满髽。
我亦爱花常闯户,每逢婢骂嗔双鸦。
今年脚气发颇早,欲行已踬黏壁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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寻春曾踏姑苏市,万紫千红满花肆。
何处更誇婪尾春,鼠姑鹿韭无名字。
今年牡丹当昼开,三百六十红楼台。
酿花滤酒年年熟,叩户游人日日来。
牡丹开尽春零落,闻道君家好红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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平生诸境悟本空,亦如蜃气虚无中。
桑田身世皆幻影,何况灭没鲛人宫。
不须阴雨聚灵怪,倏见楼台成鬼工。
岂其当年鞭石者,百神于此朝祖龙。
我闻文登此去三千里,海市之现因坡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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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之阴可横几,恨无古甓累琴址。
少时嗜弈今巳忘,揩眼莫醒午睡美。
谁欤剥啄风款户,巳而客至携二士。
坐谈良久入杳冥,三人各默无有二。
欣然意足起对局,萧散殊无关布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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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时饕餮快击鲜,黄鱼但饱不论钱。
而今蔬食止鲑菜,不向鲍肆犹流涎。
两年戎马断海口,无复飞鲜登石首。
馋夫鹤颈望沧溟,瘦杀银花鲙腥手。
忆昔贡鱼来市桥,飞舠聒地喧鸣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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衣湿虽熏尚生虮,满阶淹浥烂庭卉。
欲观细字销昼眠,亭午暗于初月朏。
新蒲作剑长没腰,蝌斗成蛙断其尾。
茅檐决霤声沧浪,苔绣粉墙围绿扆。
未暝蕉窗风猎猎,若有红裳窥山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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束刍百钱湿于洗,城中买薪贵买米。
家家斫床杂豆萁,十九突烟晨未启。
儿童凄凉断肉味,煮茗为羹甘食荠。
河鱼大上曾满街,拨刺银刀登海鲚。
得鱼贯柳易薪归,馀者以烹游釜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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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蜗书涎角而豸,老眼学书半非楮。
欲将好句破愁霖,乱擘窗蕉纵挥洒。
枝头梅子连拳重,翠滴枯肠愁莫解。
蜃蒸泽气潮喧豗,云委太阴龙划摆。
呱呱雨鸠抵死啼,一隙晴光何处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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堂前萱草花,莫解堂下忧。
百卉向冬悴,孤松为谁留。
昔时青阳别之子,摧挫冰心寒不死。
西风凛烈七十霜,宜男草长过人长。
可怜佩尽忘忧草,赢得朱颜未霜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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虫食百卉英,窝茧同春蚕。
因风化胡蝶,五采攴无端。
化工肖物非有意,烂慢天机见深致。
当时妙手擅滕王,粉翅霜蛾俨无二。
元婴死后一千载,草虫俗笔纷纷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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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远画美人于素扇飘萧古雅妙绝时人俗笔为添甘蕉若榴数株于侧甚可惜也戏以调张
僧繇昔时画邻女,素壁捧心浑欲语。
二千年后君前身,重见仙姿下绡纻。
三分眉黛五铢衣,轻盈始觉周昉肥。
不须近花已婀娜,独立人前无不可。
知君落笔会有神,定识人间无此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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滇黄谷死十馀载,人物妙理无人传。
我开废箧得此画,展轴未半先飘然。
尘坌触去海色起,袋上茫茫成万里。
笔所不到皆波涛,汹洞胡为在屋里。
二人出没波中流,共踏大瓠同浮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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卞山四面皆深山,羡公身住烟云间。
山人住山山亦好,出山何事来尘寰。
海滨参差山绕屋,不及苕中山屈曲。
白莲寺古白莲开,乞食山僧回未回。
山猿啼风虎倚树,秋色满天归去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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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八小儿撼天柱,烈后龙髯攀不住。
琅琅血诏泐山河,鬼哭苍皇数行字。
二十一人箕尾前,小貂负龙以升天。
群公绝笔夹日月,金瓯虽坠丹心悬。
自兹炎烬西南歇,洒尽蛮荒遗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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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火光烛太庙,米脂盗魁眇目啸。
太常箕尾从胡髯,三寸桐棺乱蝇吊。
谁攀狸首傅灂胶,仅闻义士身姓包。
匆匆不及传名字,剩有馀芬流髹器。
漆身不及豫家儿,井泥自了平生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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樽中酒空君莫忧,田中秫穰何所求。
请看长安贵游客,风吹马矢尘满头。
何如高吟卧丘壑,黄菊巳吐山之幽。
君今四十非年少,身事未成人莫笑。
万言未试所上书,有官不仕仍皂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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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马虽瘦筋骨雄,二十馀骑无一同。
其中拳毛更奇绝,天人与马皆赤龙。
风流天子真英傥,拨乱雄心仍跌荡。
五王联骑打毬回,将相横稍随鞠杖。
瑰姿秀鬣容质奇,凤咽麟章兀高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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梁生脩髯磔如戟,避地常悬寓公籍。
未从沧海访安期,时语鬼神叩宣室。
可怜读破万卷书,瓶粟不足胸有馀。
少年结客慕轻侠,思㱲左贤屠单于。
散家金尽壮士死,窜迹卖药来草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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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郎家无半石黍,日日丹青弄毫楮。
可怜脱粟向老亲,妙笔空留满绡纻。
张萱图画巳尘埃,右军生面为重开。
会嵇誓墓久不出,恶用鹢鹢者为哉。
山阴道士今何往,不见鹅池流漭沆。
[明]
1615 年 ~ 1673 年
彭孙贻的诗文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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