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矜才病凌乱,夸博苦堆垛。
原厥正始音,二者无一妥。
先生论诗法,燎然若观火。
苦心追甫白,抗志逼阮左。
穿穴贯古今,灵根辟关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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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人牧马无多寡,直视群马如一马。
不施鞍辔不络头,纵亦能纵收能收。
五色迷离乱日影,猛气雄姿思一逞。
乱山杂沓寒云重,马借云势如游龙。
前马骄嘶后马应,有如刁斗严军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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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生诗学莫与比,东坡而后一人耳。才如奔马脱鞍鞯,笔似狂风扫糠秕。
我昔读诗得楷模,今乃得过先生居。山川莽苍郁回互,奇才只叹今时无。
是日中途值重九,风雨满城合饮酒。狂歌若使先生闻,地下亦应开笑口。
先生所遭亦不齐,正是金源末运时。苍黄奔走不安枕,激楚尽发为歌诗。
即今凭吊空于邑,石碣模糊谁所立。旧趾难寻野史亭,遗编独剩《中州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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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来滚滚如波涛,万蹄蹴踏黄尘高。碧眼奚奴作前导,长鞭一拂声萧萧。
平生有癖类支遁,不惯跨马爱神骏。此中岂无千里驹,未逢伯乐空踟蹰。
疏疏落落颇可喜,一施羁勒不由尔。陇首秋高草正肥,呼群共食宁苦饥。
君不见,道旁官马饱刍豆,力尽鞭笞忍犹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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茕茕寡衣食,贸贸越山川。
想其别家时,已不望生还。
困顿卧路侧,休戚谁相关。
饥火烧心苗,唇燥而口干。
红尘十丈高,乃作衽席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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贫士作妄想,如堕十重雾。
人云非善策,口诺色微怒。
匪不计万全,只以饥驱故。
出门别妻子,戚戚寡欢趣。
强颜作达语,谓必有所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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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人贵诚意,云空斯已误。
英雄爱逃禅,是乃当末路。
我生不佞佛,专博禅中趣。
频年困风尘,饥寒乱心虑。
趾离怜我惫,导向梦中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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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雅久不作,伥伥吾谁从。
苦读糟粕书,拓此磊落胸。
处士盗虚声,高谈惊盲聋。
及观所著说,琐屑如儿童。
我有夜光珠,包裹何重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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吾乡诗学略可考,午亭而后传人少。
先生继起张吾军,笔力居然追杜老。
力可扛鼎气纵横,笔能屈铁心和平。
有时忽作变征调,小夫咋舌迂儒惊。
我昔未见先生集,吉光片羽已珍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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短檠照几光明灭,展卷森森竖毛发。草书蜿蜒龙蛇走,行间尽是忠臣血。
我昔读《明史》,最伤忠悯公。少小杂牧竖,遭际如龙逢。
前疏激切论马市,后疏慷慨弹奸嵩。内外贼,罪难掩。
立仗马,鸣不敢。进谏何须獬豸冠,保身不借蚺蛇胆。
愁云惨雾泣鬼神,下笔那顾丞相嗔。愤同当道埋轮使,勇过彤庭折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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堕地初试啼声罢,家人走报各惊诧。吉梦非熊亦非罴,蜿蜒亲见乖龙下。
重瞳骈胁古有之,貌异毕竟非凡儿。岂真造物故簸弄,要留缺陷夸神奇。
闻尘半塞闻根在,蚁动牛斗不瞆瞆。君不见,后夔一足行即僵,典乐公然来凤凰。
君不见,师旷当年两目瞽,暗中还能辨石语。只耳儿,庸何伤,两耳苟不聪,不如一耳良。
五官之中耳司听,只耳何曾不用命。但教声入即心通,两耳翻嫌一耳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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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尘滚滚车马喧,车中兀坐如枯禅。
偶然开眸一笑粲,万迭西山当我前。
有如苦闹避热客,忽逢静友相周旋。
浮岚积翠宕心目,不必策杖穷其颠。
我生三度到京国,严寒酷暑嗟难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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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生不能投笔起,破浪乘风行万里。黍稻难谋二顷田,饥寒碌碌惭妻子。
金门先生哀我穷,持赠端砚相磨。自言此物足珍重,使我一拓文人胸。
佐之楮先生,友以中书君。长日供挥洒,亦足张我军。
嗟我以砚为性命,作歌欲报愁未称。昨夜西风吹林皋,故人不见心郁陶。
诗情淋漓动十指,兴酣落笔神皆豪。拂君砚,濡我毫,墨池一泻飞寒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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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堂露下月影沉,秋风萧瑟吹竹林。
吾家仲蔚发清兴,为我一弹山居吟。
横琴危坐意落落,对此已足开尘襟。
韵逸调古喻者少,绝无促节兼繁音。
七弦了了俱可辨,高下清浊难相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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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愿种桃李花,春风已老空咨嗟。我亦不愿种杨柳,飞絮频沾大道泥,长条折尽离人手。
昨夜深山吼雷雨,蛟龙怒斗争掀舞。风驰电激欻然收,断甲遗鳞齐入土。
眼前突兀化作松,虬枝铁干翻游龙。呼童汲井竞灌溉,盛夏谡谡摇清风。
广庭皎月明如水,老鹤叫月舞不已。清影须从拂地看,惊涛直欲凌空起。
自笑支离不世情,愿随辟榖学长生。披襟独坐松阴下,还向松根乞茯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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翩翩公子谁与俦,锦衣美食夫何求?
无端更夺寒士业,石田广置期丰收。
草堂只在樗园里,六砚棱棱列棐几。
雕镌形式各不同,润泽幽妍皆可喜。
端溪三砚石质清,鸲之鹆之双瞳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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锦衣骢马严军容,蕲王早岁真英雄。大仪落尽金人胆,此是中兴第一功。
底事朝廷弃弓狗,百战还家袖两手。垂老空嗟髀肉生,终朝湖上骑驴走。
霜缣一幅谁经营,呼之欲出真如生。如何俯首不得意,我知王有填膺事。
君不见,中原蹂躏遍干戈,金人万骑屯牟驼。二帝蒙尘向北狩,犊车毡笠青城过。
忠简已亡武穆死,秦相张王乱天纪。惟王独赋归去来,伏枥谁知志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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洪炉入夜熔并铁,飞焰照山光明灭。
忽然澒洞不可收,万壑千岩洒红雪。
栖鸦控地林蟒逋,电光的烁开金铺。
山魈木客伏不动,天女下视群灵趋。
此时观者色如赭,流波迸出珊瑚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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碧天高云汉,小王阶凉宫。月晓宫中美人夜,无事相约穿针斗。
新巧殿阁何崔嵬,仿佛骊山道冷君。画手落笔奇,思将遗事图天宝。
黄姑织女遥相望,金盘瓜果陈两厢。团团香露湿香袜,持针不语思君王。
三郎却在长生殿,钿合金钗证宿愿。夜阑独凭玉环肩,纵有针神君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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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不见,汉家老寡妇,历汉四世递新都。一朝从侄号文母,新莽欺人作天子,微姑之力不及此。
可怜寡妇见机迟,底事区区恋一玺。长寿宫中开华筵,宗庙已毁空潸然。
岁时伏腊对左右,黄貂黑貂何足言。汉祚移,寡妇逝,九原何以见先帝。
君不见,黄皇室主颜未衰,病不求医良可哀。吁嗟寡妇老不死,汉家留汝真祸水。
[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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