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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风春尚号,浮云正南驰。
风云一相失,各在天一涯。
客子怀往路,起视明星稀。
驱车赴长阪,迢迢入岚霏。
旅宿苍山底,雾雨昏朝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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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国心已恫,别子意弥恻。
伊迩怨昕夕,况兹万里隔。
恋恋歧路间,执手何能默?
子有昆弟居,而我远亲侧。
回思菽水欢,羡子何由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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居常念朋旧,簿领成阔绝。
嗟我二三友,胡然此簪盍。
累累囹圄间,讲诵未能辍。
桎梏敢忘罪,至道良足悦。
所恨精诚眇,尚口徒自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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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室不知年,夜长昼苦短。但见屋罅月,清光自亏满。
佳人宴清夜,繁丝激哀管。朱阁出浮云,高歌正凄婉。
宁知幽室妇,中夜独愁叹。良人事游侠,经岁去不返。
来归在何时?年华忽将晚。萧条念宗祀,泪下长如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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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罅见明月,还见地上霜。
客子夜中起,旁皇涕沾裳。
匪为严霜苦,悲此明月光。
月光如流水,徘徊照高堂。
胡为此幽室,奄忽逾飞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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囚居亦何事?省愆惧安饱。瞑坐玩《义易》,洗心见微奥。
乃知先天翁,画画有至教。包蒙戒为寇,童牿事宜早。
蹇蹇匪为节,虩虩未违道。《遁》四获我心,《蛊》上庸自保。
俯仰天地间,触目俱浩浩。箪瓢有馀乐,此意良匪矫。
幽哉《阳明》麓,可以忘吾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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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寒岁云暮,冰雪关河迥。
幽室魍魉生,不寐知夜永。
惊风起林木,骤若波浪汹。
我心良匪石,讵为戚欣动。
滔滔眼前事,逝者去相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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阳伯即伯阳,伯阳竟安在?
大道即人心,万古未尝改。
长生在求仁,金丹非外待。
缪矣三十年,于今吾始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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予有西湖梦,西湖亦梦予。
三年成阔别,近事竟何如?
况有诸贤在,他时终卜庐。
但恐吾归日,君还轩冕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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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泄佳山水,平生思一游。
送子东归省,莼鲈况复秋。
幽探须及壮,世事苦悠悠。
来岁春风里,长安忆故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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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舅近何如,心性老不改。
世故恼情怀,光阴不相待。
借问同辈中,乡邻几人在?
从今且为乐,旧事无劳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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久别龙山云,时梦龙山雨。
觉来枕簟凉,诸弟在何许?
终年走风尘,何似山中住。
百岁如转蓬,拂衣从此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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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爱龙泉寺,寺僧颇疏野。
尽日坐井栏,有时卧松下。
一夕别山云,三年走车马。
愧杀岩下泉,朝夕自清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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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生诚楚人,但识庐山高,庐山之高犹可计寻丈。
若夫泰山,仰视恍惚,吾不知其尚在青天之下乎,其已直出青天上?
我欲仿拟试作《泰山高》,但恐培塿之见未能测识高大,笔底难具状。
扶舆磅礴元气钟,突兀半遮天地东。南衡北恒西泰华,俯视伛偻谁争雄?
人寰茫昧乍隐见,雷雨初解开鸿蒙。绣壁丹梯,烟霏霭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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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才不救时,匡扶志空大。
置我有无间,缓急非所赖。
孤坐万峰颠,嗒然遗下块。
已矣复何求,至精谅斯在。
淡泊非虚杳,洒脱无蒂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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尘网苦羁縻,富贵真露草。不如骑白鹿,东游入蓬岛。
朝登太山望,洪涛隔缥缈。阳辉出海云,来作天门晓。
遥见碧霞君,翩翩起员峤。玉女紫鸾笙,双吹入晴昊。
举首望不及,下拜风浩浩。掷我《玉虚篇》,读之殊未了。
傍有长眉翁,一一能指道。从此炼金砂,人间迹如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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穷厓不可极,飞步凌烟虹。
危泉泻石道,空影垂云松。
千峰互攒簇,掩映青芙蓉。
高台倚巉削,倾侧临崆峒。
失足堕烟雾,碎骨颠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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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门何崔嵬,下见青云浮。
泱漭绝人世,迥豁高天秋。
暝色从地起,夜宿天上楼。
天鸡鸣半夜,日出东海头。
隐约蓬壶树,缥缈扶桑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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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登泰山道,行行入烟霏。
阳光散岩壑,秋容淡相辉。
云梯挂青壁,仰见蛛丝微。
长风吹海色,飘遥送天衣。
峰顶动笙乐,青童两相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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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空秋夜静,月明松桧凉。
沿溪步月色,溪影摇空苍。
山翁隔水语,酒熟呼我尝。
褰衣涉溪去,笑引开竹房。
谦言值暮夜,盘餐百无将。
[明]
1472 年 ~ 1528 年
王守仁的诗文全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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