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风·唐风·有杕之杜
[周朝] 无名氏
有杕之杜,生于道左。彼君子兮,噬肯适我?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有杕之杜,生于道周。彼君子兮,噬肯来游?中心好之,曷饮食之?
译文

有一株高大孤立的甘棠树,长在大路旁兀自葳蕤花开。那些身贵德高的君子们啊,你们肯不肯靠近我身边来?我内心里对他们充满崇敬,为什么不能一起饮酒吃菜?

有一株高大孤立的甘棠树,兀自葳蕤花开长在大道边。那些身贵德高的君子们啊,你们肯不肯和我一起游玩?我内心里对他们充满好感,为什么不能对坐把酒言欢?

注释

杕(dì):树木孤生独特貌。杜:杜梨树,又名棠梨树。

道左:道路左边,古人以东为左。

噬(shì):发语词。一说何,曷。适:到,往。

中心:心中,内心。

曷(hé):同“盍”,何不。饮(yìn)食(sì):喝酒吃饭。一说满足情爱之欲。

周:右的假借。一说道路弯曲处。

游:来看。

赏析

古往今来,人与人之间的交往是不可缺少的。此诗就是描写一个孤独者切盼友人来访,共饮谈心,以解孤独寂寞之苦。

人类都有一种“共生欲望”,而这种“共生欲望”又是以人们的相互帮助、彼此交流为基础的。一旦得不到满足或有所缺憾时,就会产生孤独感。当“共生欲望”得以满足时,孤独感也就随之消除。看来,诗中的“我”,似乎已经意识到自己与外界隔了一堵“墙”,失去了和朋友的交往,深感孤独,为了摆脱这种孤独感,获得精神上的慰藉或寄托,他力图改变与世隔绝的处境,渴望有良友来访,彼此建立友谊,交流感情。

诗共两章,各六句。每章的开头均为“兴之比也”(何楷《诗经世本古义》)。杜梨长于荒野偏僻处,果小而酸,向来被人冷落,显得孤零零的。作者在此,借物起兴,以物喻人,用触物兴叹的手法引出下文,显得顺理成章。

全诗以“我”的心理活动为主线,以期待的眼光,诚挚的态度,殷勤款待的方式,频频召唤“君子”来访做客。“我”从自己强烈的寻友愿望出发,步步设想双方的心态和行为。“我”对“君子”“中心好之”,然而他“噬肯适我”、“噬肯来游”吗?只恐“求之不得”的心理活动跃然纸上。从全诗看,“中心好之”是关键句子,不可轻易读过。“我”对“君子”有好感,切盼与之交往,但用何种方法进行呢?思之再三,何不请“君子”来家做客,端上美酒佳肴,殷勤待之。借此机会,一则表明自己好客的诚意,二则可以交流情感,加深友谊。或许这就是此诗两章末句均用“曷饮食之”的用意所在。再细细玩味,“曷”字似有“画外之音”——试探的心理。

至于“我”的盼友愿望是否实现,诗中没有交代,这里姑且不论。不过有一点则是可以肯定的,即原先“我”的孤独感,通过诗歌已有所宣泄,得到一定缓解。

这首短诗,呈现出一幅生动的画面:荒野古道旁,立着一株孤零零的杜梨树,盼友者站在那里翘首苦盼“君子”来访的神态,殷勤款待“君子”时的情景(此为“我”的想像),历历在目。

此诗章法结构带有民歌反复咏唱的特点。各章的句数、字数相同。要说有变化,仅在第二章的二、四句末换了三个字,即第一章的“左”改为“周”,“适我’’改为“来游”。换字又与换韵有关,第一章的“左”与“我”隔句押韵,第二章的“周”与“游”隔句押韵。

评析

《国风·唐风·有杕之杜》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历代学者对此诗主旨的理解多有分歧,现代学者多认为这是描写一个孤独者切盼友人来访的诗。全诗二章,每章六句,重章叠唱,其章法结构带有民歌反复咏唱的特点。

辑评

宋代朱熹《诗集传》:“比也。此人好贤,而恐不足以致之,故言:此特然之杜,生于道左,其荫不足以休息。如己之寡弱,不足恃赖,则彼君子者,亦安肯顾而适我哉!然其中心好之,则不已也。但无自而得饮食之耳。夫以为好贤之心如此,则贤者安有不至?而何寡弱之足患哉!”

清代牛运震《诗志》:“‘曷’字有欲言不尽之妙也。”

现代朱守亮《诗经评释》:“‘肯’字落笔妙,心冀其来,然未敢期其中心肯之而必来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