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谷筑巢桑树上,养育许多小小鸟。贤明高尚的君子,仪容始终最美好。仪容始终最美好,内心坚定有节操。
布谷筑巢桑树上,小鸟嬉闹在梅枝。贤明高尚的君子,腰间大带系素丝。腰间大带系素丝,头上帽儿黑皮饰。
布谷筑巢桑树上,小鸟欢叫酸枣间。贤明高尚的君子,仪容如一不改变。仪容如一不改变,各国学习好标杆。
布谷筑巢桑树上,小鸟欢叫榛树间。贤明高尚的君子,全国民众好长官。全国民众好长官,祝他长寿万万年。
鸤(shī)鸠(jiū):布谷鸟。亦作尸鸠。一种常见的鸟,上体灰褐色,下体白色而具暗色横斑,其显著特点是双音节叫声,并把卵产于别的鸟巢中为它孵化。
其子七:旧说布谷鸟有七子,早晨喂食从头到尾,下午喂食从尾到头,始终均平如一。
淑人:善人。
仪:容颜仪态。一:始终如一。
心如结:比喻用心专一。朱熹《诗集传》:“如物之固结而不散也。”
带:大带,缠在腰间,两头垂下。伊:语助词,相当于维,是。
弁(biàn):皮帽。骐(qí):青黑色的马。一说古代皮帽上的玉制饰品。
棘:酸枣树。
忒(tè):偏差,差错。
正:长,领导,指榜样。一说纠正。闻一多《风诗类钞》:“正,法也,则也。正是四国,为此四国之法则。”
榛(zhēn):丛生的树,树丛。
胡:何。朱熹《诗集传》:“胡不万年,愿其寿考之辞也。”
全诗四章,都以鸤鸠及其子起兴,实包含两层意思。一是鸤鸠即布谷鸟,该鸟仁慈,“布谷处处催春耕”,裨益人间。又喂养众多小鸟,无偏无私,平均如一。《诗集传》谓:“(布谷鸟)饲子朝从上下,暮从下上。”就是这个意思。所以《左传·昭公十七年》载:“鸤鸠氏,司空也。”杜预注:“鸤鸠平均,故为司空,平水土。”二是“鸤鸠在桑”,始终如一,操守不变,正以兴下文“淑人君子”“其仪一兮”、“其仪不忒”的美德,与那些小鸟忽而在梅树,忽而在酸枣树,忽而在各种树上的游移不定形成鲜明对照。小鸟尚未成熟,故行动尚无一定之规。因此,各章的起兴既切题旨又含义深长。
各章起兴之后,即转入对“淑人君子”的颂扬。首章就仪表而言,“如一”谓始终如一地威仪棣棣,包括庄重、整饬等,而不是指老是同一单调服饰。关于这一点,《诗集传》引“陈氏曰”:“君子动容貌斯远暴慢,正颜色斯近信,出辞气斯远鄙倍。其见于威仪动作之间者,有常度矣。”仪表从表面看仅是人的外包装,其实质则是人的心灵世界的外露,由表及里,首章也赞美了“淑人君子”充实坚贞稳如磐石的内心世界。次章举“仪”之一端,丝带、缀满五彩珠玉的皮帽,将“仪”之美具体化、形象化,让人举一反三,想像出“淑人君子”的华贵风采。
如果说一、二章是颂“仪”之体,则三、四章是颂“仪”之用,即内修外美的“淑人君子”对于安邦治国佑民睦邻的重要作用。三章的“其仪不忒”句起到承上启下的转折作用,文情可谓细密。四章的末句“胡不万年”(意谓:这样贤明的人,怎不祝他万寿无疆?)则将整篇的颂扬推至巅峰。
宋代朱熹《诗集传》:“兴也。诗人美君子之用心,均平专一。故言鸤鸠在桑,则其子七矣。淑人君子,则其仪一矣。其仪一,则心如结矣。然不知其何所指也。陈氏曰:君子动容貌,斯远暴慢;正颜色,斯近信;出辞气,斯远鄙倍。其见于威仪动作之间者,有常度矣。岂固为是拘拘者哉?盖和顺积中,而英华发外,是以由其威仪一于外,而心如结于内者,从可知也。”“(二章)兴也。鸤鸠常言在桑,其子每章异木,子自飞去,母常不移也。言鸤鸠在桑,则其子大梅矣。淑人君子,则其带伊丝矣。其带伊丝,则其弁伊骐矣。言有常度,不差忒也。”“(三章)有常度而其心一,故仪不忒。仪不忒,则足以正四国矣。大学传曰:其父子兄弟足法,而后民法之也。”“(四章)仪不忒,故能正国人。胡不万年,愿其寿考之辞也。”
清代方玉润《诗经原始》:“诗中纯美无刺意。”“诗词宽博纯厚,有至德感人气象。外虽表其仪容,内实美其心德。”“回环讽咏,非开国贤君未足当此。”“后人因曹君失德而追怀其先公之德之纯以刺之。”“(四章眉评)全诗皆美,唯末句含讽刺意。”
《国风·曹风·鸤鸠》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现代学者多以为这是一首赞美淑人君子德行的诗。全诗四章,每章六句。第一、二章颂扬“仪”之体,即“淑人君子”的华贵风采;第三、四章颂扬“仪”之用,即内修外美的“淑人君子”对于安邦治国佑民睦邻的重要作用。各章都以鸤鸠及其子起兴,然后转入对淑人君子的颂扬,既切题旨又意味深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