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天造就岐山高,大王开始来开荒。
百姓在此盖新房,文王让民享安康。
民众奔往岐山旁,岐山大道坦荡荡。
子孙永保这地方。
作:生,造就。
高山:指岐山,在今陕西岐山东北。
大王:即太王古公亶父,周文王的祖父。荒:开荒垦田。
作:治理。一说始。
康:安康。
徂(cú):往,指百姓来归附。
夷:平坦易通。行(háng):道路。
保:守住。
这是一首歌颂周太王古公亶父开创岐山基业以及周文王业绩的短乐章。“天作高山”,强调上天赐予岐山这块圣地。周人重视天赐,视为吉祥,连婚娶亦是如此:“文王初载,天作之合。”(《大雅·大明》)天赐岐山之后,在这根据地上积蓄力量尚须人为,诗中便主要写这一过程。之所以仅取大王、文王二人,主要是因为他们确实是岐山九世周主最杰出的代表。灭商虽然完成于周武王,但周文王之时已显示出周将代商的必然趋势,商纣王囚周文王于羑里,只能延缓而无法阻遏这一历史发展。岐山圣地经营到周文王之世,已为周武王积蓄了足以灭商的雄厚实力,包括薑尚这样足以辅成伟业的贤臣。“有夷之行”,分明是先王开创的一条通向胜利之路。
这首短诗,多人对其中个别字眼有不同的解读。如“彼作矣”的“彼”,有人解为百姓,那么“彼作矣”就是百姓们造起房屋;有人解为先祖大王,“彼作矣”就是先祖大王开创伟业。如“康”,一解为安定,安康;一解为赓,继承,继往开来之意。此所谓诗无达诂,见仁见智也。
《周颂·天作》一诗将对圣地、圣人的歌颂融为一体,着力描写积蓄力量的进程,揭示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其文笔犹如大河滔滔,飞流直泻,既显庄严,又富气势。短短七句,有如此艺术效果,可见诗歌作者的大手笔。
宋代朱熹《诗集传》:“赋也。大王既作,而文王安之。于是彼险僻之岐山,人归者众而有平易之道路,子孙当世世保守而不失也。”
清代姚际恒《诗经通论》:“赋也。小序谓‘祀先王、先公’,诗中何以无先公?集传谓祀大王,诗中何以又有文王?皆非也。季明德曰:‘窃意此盖祀岐山之乐歌。按易升卦六四爻曰“王用‘用’,原误‘周’,今改。享于岐山”,则周本有岐山之祭。’此说可存。邹肇敏本之为说曰‘天子为百神主。岐山王气攸钟,岂容无祭;祭岂容无乐章。不言及王季者,以所重在岐山,故止挈首、尾二君言之也。’又为之覈实如此。‘徂’,沈括笔谈改作‘岨’。妄改经文,以就我解,最为武断。集传从之,何也?王伯厚曰:‘笔谈引朱浮传作“彼岨者岐”。今按后汉书朱浮传无此语。西南夷传,朱辅上疏曰“彼徂者岐,有夷之行”。注云“徂,往也”。盖误以朱辅为朱浮,亦非“岨”字。’”
《周颂·天作》是中国古代第一部诗歌总集《诗经》中的一首诗。这是周武王在岐山祭祀从古公亶父至周文王等历代君主的诗歌。全诗一章,一共七句,开篇写天赐岐山,接着写古公亶父开创基业,再写到周文王经营以及强大,表现了周人在岐山根据地上积蓄力量的过程,揭示了历史发展的必然趋势,同时也塑造了古公亶父及周文王的人物形象。此诗融歌颂圣地与赞颂圣人为一体,文笔如大河滔滔,飞流直泻,既显庄严,又富气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