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窗外江风迅猛,细雨飞来阵阵。我捻须想作几句诗,却闷闷地没一点灵兴。西望扬州,是那样邈远无凭,又没有人带来任何音信,只得举着酒杯,向船工问讯。
他兜头上来就说起战乱的情景,再莫去追想繁华风流的前尘梦影。酒楼坍塌了,茶馆也烧成了灰烬。那些妓院和歌舞场所,哪里还有什么批风抹月、调燕弄莺!
维扬:扬州。
鳞鸿:书信。
篙师:船工。
柳营花市:妓院及歌舞场所。
扬子江上阻风,客船不得开行,望目的地扬州何其辽远。作者心急如焚,没有了往常的诗兴,只得拉着船工询问扬州的近况。得到的回答大出意外,原来扬州城全非往昔的繁华风流,已化作了一场兵燹后的废墟。这种题目,诗歌大都分为“纪行”与“伤乱”作两首写,诸如“舟人夜语觉潮生”、“干戈已满天南东”之类,而在这首散曲中却汇集在一起表现,气局就显得扩展。在上半片“纪行”部分,诗人采用“隐题”的表现手法。起首仅说“篷窗风急雨丝丝”,未对江风作进一步渲染,更未说出“阻风”。但随之即以四句的四处迹象,来映示出客船的受阻。一是“闷捻吟髭”,拈髭觅句是百无聊赖打发时间的举动,一个“闷”字,更是连诗料、灵感都无,正说明了阻风不得前行的烦恼心情。二是西望维扬,“渺何之”,这一“渺”字代表了滞留者对目的地无法到达的全部感想,这一句还点出了“扬子江”的题面。三是“无一个鳞鸿至”,在行船中盼鳞鸿是不合情理的,从这一暗示来看,诗人阻风江上当已不止一日。四是“把酒问篙师”,船阻江中,一筹莫展,借酒消愁不算,只能姑且向船工谈天问话了。而“问篙师”,也显示了船工因阻风而得闲的实情。从这些布置中,可以看出作品针线照应的细密。
〔么篇〕关于伤乱的内容,是通过篙师的答复表现的。但篙师有感的是当前扬州的“干戈事”,他是不会对昔日的“风流”,什么“呼燕子唤莺儿”而特生感触的,所以曲中的叙述,实际上是省略了诗人诱导性的问语。我们甚而可以想象出两人间的对话情景:先是篙师迫不及待地说上一大段扬州兵燹疮痍的话儿,作者听得毛骨悚然,忍不住插嘴:“哟!扬州不是‘淮左名都,竹西佳处’,自古的风流之地吗!”“客官,待风流再莫追思!”“那些春风十里扬州路上的酒楼呢?”“塌了。”“那些茶肆呢?”“焚了。”“哎呀呀!还有那些藏莺躲燕、红粉佳丽的柳营花市呢?”“柳营花市?客官,满城都成了一堆瓦砾了,更说甚呼燕子唤莺儿!”作者将篙师的答语连缀成篇,借以概括和代表自己的今昔之感,这也是颇为别致的。
全曲上半篇以一系列的动作行为,表现出阻风途中对前程的期望,而〔么篇〕则“迎头儿”来上一篇叙明真相的说辞;上半篇多用凝练的文言,而〔么篇〕则是活脱脱的白话:这其间的反差,都造成了文气转折波澜的效果。“阻风”仅是一时的受挫,兵乱却使心中的期望彻底破灭,在“纪行”与“伤乱”的两个主题上,作者的重心所在,就不言而喻了。
《小梁州·扬子江阻风》是元代文人汤式的曲子。全曲上半篇以一系列的动作行为,表现出阻风途中对前程的期望,而下半篇则“迎头儿”来上一篇叙明真相的说辞;“阻风”仅是一时的受挫,兵乱却使心中的期望彻底破灭,在“纪行”与“伤乱”的两个主题上,作者的重心所在,就不言而喻了。这首曲子上半篇多用凝练的文言,而下半篇则是活脱脱的白话,这其间的反差,造成了文气转折波澜的效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