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子·第十二卷·告子下·第九节
[周朝] 孟子
孟子曰:“今之事君者曰:‘我能为君辟土地,充府库。’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富之,是富桀也。‘我能为君约与国,战必克。’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君不乡道,不志于仁,而求为之强战,是辅桀也。由今之道,无变今之俗,虽与之天下,不能一朝居也。”
译文

孟子说:“如今侍奉君主的人都说:‘我能为您开辟土地,充实府库。’如今所谓的好大臣,就是古代所说的祸害百姓的人。君主不向往道德,不用心于仁,却想让他富足,这是使夏桀富足。‘我能替您邀集盟国,作战一定会取胜。’如今所谓的好大臣,就是古代所说的残害百姓的人。君主不向往道德,不用心于仁,却要替他尽力作战,这等于在辅佐夏桀。沿着今天的道路走下去,不改变今天的习俗,即使把天下交给他,他也是一天都坐不稳的。”

注释

乡:同“向”。

约与国:邀约盟国。

赏析

本章明显紧承上章,继续申发“引其君”“志于仁”之意,仍是孟子与慎子的谈话。

所谓“今之事君者”的说法,显然是富国强兵的说法,而孟子所反对的,正是这种不行仁政而穷兵黩武的做法,所以他深恶痛绝地说:“今之所谓良臣,古之所谓民贼也。”在孟子的时代,战争与仁义道德,至少在孟子的思想上是格格不入的。正因为这样,他才一贯反对靠战争、靠军事力量取胜的“霸道”,而主张靠政治、靠仁义道德吸引人、感化人的“王道”。这是仁义道德与“强兵”的冲突。

至于“富国”,讲的是“利”,追求的是“辟土地,充府库”,这与他所说的“以义治国,何必言利”正是针锋相对的观点。遭到他的反对更是理所当然的了。

由此可见,孟子之所以深恶痛绝那些自诩能够富国强兵的“今之所谓良臣”,是以“君不乡道,不志于仁”为前提的。换言之,这些人所搞的富国强兵是与孟子心目中的仁义道德相对立的。

“约,要结也。与国,和好相与之国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