淇上别赵仙舟
[唐代] 王维
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
祖帐已伤离,荒城复愁入。
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
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
注释

淇上别赵仙舟:一作《河上送赵仙舟》、《齐州送祖三》,又作《淇上送赵仙舟》,也作“送祖济州”。

祖帐:古代送人远行,在郊外路旁为饯别而设的帷帐。亦指送行的酒筵。帐,一作“席”。

已:一作“忽”。

愁:一作“秋”。

君已遥:一作“已遥望”。

犹:一作“空”。

方:刚刚。

长河:黄河。

解缆:解开系船的缆绳。

“解缆君已遥”句:刚解开船缆绳,船就急速顺流而下。遥,远离。

赏析

这首诗又名《齐州送祖三》。祖三即祖咏,是王维诗友,王维另有《赠祖三咏》一诗,称彼此“结交二十载”,可见交谊之深。此诗作于贬谪济州时,表达了谪居生活的遥远之感。齐州即济州。

祖三是王维的好友,两人有过几次短暂的相逢,别离之时诗人都写诗相送,而且每首都传唱至今,可见两人感情之深。

我们看第一、二句:“相逢方一笑,相送还成泣。”平白如话的句子,因为用词之锤炼,含意十分丰富。一个“方”字,写出了相逢时间之短,一“笑”一“泣”,写出了相聚的欢欣和离别的痛楚。这两句既交代了送别的原因,又写出了送别的场景。看似信手拈来,其实功力很深。

下两句亦是叙别:为你置酒饯别时,我已经悲伤得无法自已,你真的离开之后,我独自回城,将有什么样的愁绪相伴呢。“荒城”即边城的意思,这里指济州。济州位于黄河下游,谪居于此,自然更生遥远之感了。诗人说“愁入荒城”,也含有对这种境遇的忧思和慨叹。

“天寒远山净,日暮长河急。”这两句忽然写到环境,令人不免奇怪,正在与友人叙别,怎么又关注起周围的环境了?看下面两句就知道,这里其实省略了一个分别的过程。两个人再依依不舍,也有分开的时候,祖三坐的船解缆起航了,诗人的视线一直关注在友人身上,现在他坐着船渐渐远去,那么友人所处的这个环境这时才进入诗人的眼睛,这是非常符合送别的情境的。“天寒”与“日暮”对照,既写出送别的时间之长,表达两人依依不舍之情之深,也表现出友人离去造成自己的空虚感、落寞感。

在这种情况下望着友人离去,真是“黯然销魂”至极了。所以下两句写“解缆君已遥,望君犹伫立”,似乎刚刚解开船缆,怎么就已离去那么远了呢?写船快,实则表达了怨船快的心情;一个“犹”字,让我们似乎看见了作者久久站在岸边不愿离去的身影。我们都有过送别的经历,当我们的亲友离开的时候,谁不是这样久久地伫立原地,目送亲友离开,仍然舍不得回转呢?诗人写出的,正是我们平时的感情体验。

这首诗在表现技巧上最大的特点是虚词的运用。“方”“还”“已”“复”“犹”等词把全诗串联起来,让诗人的感情表达得更加浓烈和厚重。

评析

这首诗是王维早年济州辞官后隐居淇上时所作。写出了诗人刚刚见到从济州远来的朋友又要分离的依依不舍心情。诗中流露出被迫无奈而隐居淇上的意味,整个诗的情调忧郁低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