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绝句
[唐代] 杜甫
【其一】
前年渝州杀刺史,今年开州杀刺史。
群盗相随剧虎狼,食人更肯留妻子。
【其二】
二十一家同入蜀,惟残一人出骆谷。
自说二女齧臂时,回头却向秦云哭。
【其三】
殿前兵马虽骁雄,纵暴略与羌浑同。
闻道杀人汉水上,妇女多在官军中。
注释

前年:一作「去年」。

辑评

【其一】:

《苕溪渔隐丛话》:《学林新编》云:子美《绝句》:「前年渝州杀刺史……食人更肯留寒子?」此诗正与《杜鹃诗》相类,乃自是一格也。

《杜臆》:二句连用两「刺史」,里非故创新格,而笔锋所至,不妨自我作祖。

《杜诗解》:「相随」字妙,写尽盗贼无部署,无册籍,只是到处成群而走。……「杀人」句妙下「更肯」字,本是杀其人而淫其妻,却写得一似蒙其肯留,感出意外者。非是写惨恶事,犹用滑稽笔,不尔,便恐粗犷不可读也。

《读杜心解》:此证近境之杂乱,二州皆在蜀之东界。

《杜诗镜铨》:诗史(「前年渝州」二句下)。

【其二】:

《杜臆》:临行时,二女齧臂,恐不两全,弃之而走,此实事也。今借其口语一转,而悲不可堪,且不得议其忍。

《杜诗解》:惟「馀」一人,是賸一完全人;「惟残一人」,是賸下不完全人;只一字,写乱离之惨如睹。写被淫杀之难者,只据骆谷一人口中,则有「二十一家」,其外何恨?

《读杜心解》:「回头」句,乃状此人说时情景,非述二女哭也。此句添毫。

《杜诗镜铨》:偏留得一人,情事更惨(「惟残一人」句下)。

【其三】:

《杜诗解》:右绝,写殿前兵马卽盗贼。「杀人」,「人」字妙。并不杀贼可知。

《读杜心解》:注意尤在此章。刺中人典军也。禁军之害,等于山贼羌、浑,可以鉴矣。

《杜诗镜铨》:笔力横绝。此等绝句,亦非他人所有。

【总评】:

《杜诗解》:《二绝句》不可少一首,亦更不能多一首,惟先生法如此,馀人不知。

《杜诗镜铨》:邵云:有古绝,有律绝。此及《黄河》二首,皆古绝也。